法国大选中间派候选人的马克宏。图／路透

法国7日（周日）举行总统大选第二轮投票，多数观察家预期中间派候选人马克宏将击败极右派候选人雷朋，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曼（Paul Krugman）也希望结果会是如此，否则雷朋胜选将带给欧洲和全世界灾难。

克鲁曼5日在纽约时报专栏抛出两个令人深思的问题。一，何以致此？法国经济不算太差，为何让雷朋这样的白种“种族主义极端份子”有机会问鼎总统宝座？二，若雷朋败选，欧洲分崩离析的危机是否就可解除？或只是暂能稍事喘息而已？

雷朋在法国政坛崛起，不由得让人与川普在美国掌权产生联想。但克鲁曼指出，美、法两国政治上虽有相似之处，在经济和社会趋势方面却迥然不同。

克鲁曼认为，法国其实是个相当成功的经济体，25至54岁壮年劳工有全职工作的机率远高于美国壮年劳工。法国整体人均生产力虽比美国少25%，但主因是较常休假和较早退休，并不算坏事。法国制造业工作也逐渐流失，但从未经历类似2000年代初美国制造业因“中国震撼”而承受的重击。

而且，法国在“不强也不差”的经济背景下，提供令美国人称羡的社会安全网，让全民享有优质健保，提供新手父母慷慨的支薪育婴假，公款补助学龄前幼儿教育等。法国虽有其社会问题，但远比美国白种人遭遇的痛苦轻微。经济学家迪顿和凯斯指出，美国白种劳工阶级因毒瘾、酗酒和自杀“绝望而死”的比率已激增。

总之，克鲁曼说，法国尽管称不上是理想国“乌托邦”，但从多数标准来看，仍能让民众过着相当不错的日子。那么，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想投票给像雷朋这样的“种族主义极端份子”？

原因可能很多，最明显的是对伊斯兰移民涌入的不安。但克鲁曼认为，雷朋之所以能席卷大量选票，也可能反映法国民众对欧盟官员采取高压手段、不知民间疾苦的不满，而这种不满其来有自。

克鲁曼说，观察欧盟官员如何处理从希腊蔓延开来的欧债危机，很可能讶异于他们的态度既冷血又傲慢。即使布鲁塞尔和柏林当局一再误判经济情势，推动的撙节措施果如批评者所料酿成经济灾难，他们却依然一意孤行，自诩知道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并把民众受苦视为对以往挥霍无度的惩罚。

克鲁曼说，欧洲官僚之所以至今安然无事，是因为“小国比较好欺负”，因为害怕被切断金援，不敢挺身抗拒不合理的要求。但欧洲菁英阶层若以为也可用同样的方式霸凌大国，就大错特错了！

英国脱欧协商已嗅到火药味，若欧盟官员还像“被抛弃的配偶”一般，决心要在离婚和解谈判中强索巨额分手费，可能以灾难收场。克鲁曼说，无论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欧洲将必须接受“英脱”的结果，把霸凌希腊的老招数套用在“既大且富又傲”的英国身上，终究是行不通的。

至于法国总统大选，克鲁曼认为，倘若雷朋胜选，后果可能令人惊恐；但若马克宏胜出，也有一点令人忧虑——布鲁塞尔和柏林当局会不会解读为“英脱”只是特例，只要吓一吓欧洲选民，总是能使他们乖乖顺从欧洲当局的意旨。

结论是：即使周日的法国大选避开最糟的结果，欧洲高官们能收敛行为、改弦易辙的时间有限，机会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