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意大利的蜜月之旅
2015-08-23 09:02:34
作者:PORTER 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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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布里岛附近的的Lover’s Arch。

Sara Fox

卡布里岛附近的的Lover’s Arch。

 

三名服务员从船上搬出了行李,另一位服务员带我们到了餐饮区。30英尺(约9米)长的自助餐台上堆满了牛角包、腌肉、饼干、沙拉、新鲜水果和20大盘我始终都叫不出名字的美食。有香槟,有五种奶酪制成的奶酪卷,还有一种甜点看着像舒芙蕾,却又不是舒芙蕾。有13种不同的面包。我们点了煎蛋卷和含羞草鸡尾酒,坐在阳光下,尽情沉浸在梦幻中。

威尼斯自中世纪以来一直是堕落的殿堂。在五、六世纪短暂地被西哥特人、阿尔瓦人和匈奴人侵略过后,威尼斯商人在这座城市的117座小岛上打造了一个海洋帝国,并统治了五百年之久。威尼斯商人从印度、中国和波斯购买最珍贵的珠宝、衣料、香料和商品。华丽的服饰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皇室和游客。

身处“美好年代”(belle époque,19世纪末至一战爆发前,这段时期被认为是欧洲的一个黄金时代——编者注)的情侣们重现经典的“英式旅行”(voyage à la façon anglaise)——十九世纪初期流行的一种费时费力的英式传统蜜月,整个婚礼派对期间都要去各地拜访没能参加婚礼的亲友——很多人都会乘火车或轮船前往威尼斯。新婚蜜月的四项原则:吃好、喝好、睡懒觉,还要如《圣经》所言,行“情欲之事”。

在奇普里亚尼住的第一晚,我们枕着鹅绒枕头,在大床上睡了13个小时。转天,乘坐酒店的汽艇——一艘不错的威尼斯式红色汽艇——去了圣马可广场,又沿着运河漫无边际地漂流。我们路过了14座石桥和8个广场,最后停在了威尼斯艺术学院美术馆,美术馆上方挂着提香、乔尔乔涅、和丁特列托的巨幅油画。那天下午,我们坐在一颗忍冬树下,看着浑浊的海水缓缓流过。那一刻,纽约气温华氏38度,正下着雨。而在里亚托桥上,却是华氏75度,淡蓝色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这里的一切看上去简直像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一般。

那晚,我们去了一家叫Antiche Carampane的老式餐厅。窗上的指示牌写着“不提供游客菜单”。我们点了从泻湖里打捞的海湾扇贝、烤茴香、菊芋沙拉和小墨鱼墨汁意面。服务生告诉我们,威尼斯房子的建造方式和船只一样,都是三层木板加一层漆面。每次月圆之时,海水会涨潮灌进餐厅三英尺高。工作人员要在涨潮的前一晚将椅子和地毯放到桌子上,转天开业前又要提早开工把椅子和地毯拿下来,打扫干净。

圣马可广场每天最少都有5000人,那一晚的游客却寥寥无几。正巧我的手机里保存了我们的婚礼配乐,我把手机放在衬衣口袋里,与妻子在光滑的鹅卵石地面上跳舞。空气中飘着柴火烟的味道,听得见大运河上的水上巴士发出低沉的辘辘声。圣马可钟楼在银色月光的映衬下如同一座深色方尖塔。当我们舞至平日里街头艺人用的脚手架旁时,我觉得很幸福,生活充满了希望,这让我想起了《简·爱》中我最喜欢的一段:“我们的蜜月清辉会照耀我们的一生,它的光芒只有在你我进入坟墓时才会消亡。”

第二天早晨,坐在时速175英里的火车上,穿越帕多瓦、费拉拉和博洛尼亚周边的田地时,我们觉得自己就是那1/4的幸运儿,正在实现我们的完美蜜月。旅行社从某种程度上说,真是预言家。辛迪猜对了我们在威尼斯过完周末后,肯定会来一场宿醉。为了避免因为只睡了三个小时而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互相埋怨,我们看了一眼行程安排,决定在奇普里亚吃完早餐,悠哉哉地等着私人汽艇载我们过去。

四小时后,在托斯卡纳的丘西,埃尔曼诺接待了我们。他个子很高,健壮得看起来像在衬衣里面塞了个排球。他在西风经典汽车租赁公司工作,他递给了我改变我们未来三天生活的东西:一把1981年产的菲亚特124 蜘蛛敞篷车的钥匙。我父亲晚年时开过一模一样的车。由于萨拉在他去世前并没见过他,我觉得她能通过这场心灵上的英式旅行与他相互交流。

古董车在意大利的地位介于罗马教皇和李奥纳多·达·芬奇之间。尤其是恩佐·法拉利首席设计师参与设计的古董车。装载着双制定凸轮轴发动机的菲亚特124敞篷车嘟嘟驶过瓦尔笛基亚纳的葡萄园和牧场时,路旁的孩子们欢呼着:“好漂亮的车”!这片农业地区离佛罗伦萨南部有两小时的路程,南北紧邻翁布里亚和阿雷佐。我们在I1 Passaggio右转,上行经过一条弯弯曲曲的马路,到达笛皮萨诺别墅(Villa di Piazzano),这里是当地红衣主教的旧总部,也是我们未来两天的家。

托斯卡纳的别墅自文艺复兴时期后,变化并不大。四月初时分的别墅看上去老旧而简朴。在房间里卸下行李后,不到30分钟,我们又回到车里。埃尔曼诺给了我驾驶手套,给了萨拉围巾,却没给我们地图。不过,也不太需要。从上到下,360度的景色都是那么完美。开着我们最中意的法拉利,放着安东尼奥尼的电影,车窗外的视野令人无比惬意,随便开到哪里都好。

一小时后,曲曲弯弯开上一座陡峭的小山,来到了卡斯蒂廖菲奥伦蒂诺(Castiglion Fiorentino),这是一座在公元前四世纪的伊特鲁里亚(Etruscan)废墟上建造出的中世纪城市。我们开到尽头的停车场,又上了六节石阶,到了城里唯一营业的咖啡厅。

咖啡厅里的墙上挂着好莱坞的海报和50年代的纪念品,从巨大的落地窗向外望,看得见西北走向延伸至佛罗伦萨的亚平安山脉前的山脊。服务员端来了山羊乳干酪和无花果,还有蒜蓉面包和小块披萨,给我们倒了整个旅行中最好喝的3美元的梅洛红酒。这里的风景如诗如画,简直像一幅90年代的浪漫喜剧片。我们两个都是旅人,我——一名作家,萨拉——一名摄影师,我们漫步进彼此的生活,并在此刻,一起度过着生命中最美好的旅行。

《国际婚姻家庭百科全书》(The International Encyclopedia of Marriage and Family)中说:“不只是婚姻生活的开始,作为一生中最浪漫的时刻,后工业时代的蜜月更被社会定义为一场仪式。蜜月可以证明一个人的浪漫,夫妻共同决定度蜜月是一种即能保障他们的独立性,又能分享浪漫身份的方式。”

几天后,在佛罗伦萨的维琪奥桥,我们走进了一家商店。我父亲婚后不久曾到这家商店买过一只戒指送给母亲,我们很开心选择了按照萨拉的小说来度蜜月。这篇小说起源于一个梦想,而在很多方面,蜜月的仪式也是梦幻的。它让你从生活、工作、压力和现代生活中的所有烦恼中解脱出来。它让你们有机会在一起,心不烦神不乱,别无其他。就像“蜜月”这个说法所暗示的那样,它也许是你最终要做的事。

我叔叔在意大利生活多年,他教过我们一个形容新婚的意大利词:“sposini”。如果你新婚,他说,这里所有人都会让你觉得像过生日一样。后来的几天,我们按照最后的行程计划乘渡轮去西西里岛时,还真的体会到了这一点。我们在阿玛尔菲海岸待了好几天,在曾给过理查德·瓦格纳创作灵感的拉韦洛公园漫步,到卡布里岛游玩,还在曾被诺曼帝国统治的中世纪悬崖小镇间远足。但最后在退租汽车时遇到了一点儿麻烦,因为手续我们预想得繁琐很多,我们差点错过了轮渡。我只好打出了“新婚”这张牌,拜托工作人员让我们上了船,18分钟后,船就开了。

在意大利,打折机票抢占了不少轮渡交通的客户,不过对老年人和青年工人阶级的旅行者这种群体并不优惠。那晚,在铺着蓝地毯的酒吧里,出现最多的,也是他们。我们点了内格罗尼酒,躲到后舱甲板上,看着卡布里岛的闪闪灯光缓缓划过舷缘。

我们睡在有双人房、浴室、淋浴器和电视的客舱里,第二天早晨6点就被刺耳的喇叭声吵醒。佩莱格里诺山坐落在巴勒莫港,它的旁边还有六座被森林覆盖的山。西西里岛上的空气和天空有些不同——这里的天空更大更广阔,有点像蒙大拿州。在D·H·劳伦斯(英国作家,著有《查特莱夫人的情人》)那段自我流放的岁月里,四面楚歌的他和太太弗里达在这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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