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纯爷们与台湾妹
2014-05-25 10:58:05
来源: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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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生活网 sUperLIFE.ca专讯】北京纯爷们与台湾大女人的爱情

  大概在汪小菲娶了大S那一阵子,我认识了一对夫妻,老公是北京人,老婆是台湾人。

这夫妻两人话可真多,一开口,乍听之下像在吵架,再听之下,又挺像说相声的,随便开口都是段子。

  我喜欢这种有默契的感觉,生活中嘴里边斗边玩。从他们跟我开始聊起,我也不用说话,光听他们两人讲话就乐得我哈哈大笑。

  台湾女孩很少有像她那么会讲话的,我甚至怀疑她只是故意说着台湾腔逗闷子玩的北京女人。

  “那年我为爱走天涯,放弃了在台湾的高薪,好不容易在上海找到一个金融行业的工作。我男友早我一年来上海,事业很成功,我为了不让别人认为我靠他养,所以也找了份工作。只是没想到,我来之后发现男友原来早就移情别恋,他来上海也是为爱走天涯,追随他的GAY男友。”

  “我说这男人,挺有效率,出轨和出柜同时进行,事业是成功了,但是人也成受了哈。”淑全转过头去瞪了李品一眼,说:“正经点。”

  “我以前一直自视甚高,就觉得自己难道魅力不够吗?遇到这样的打击,简直如少林武僧拿着大铁锤往自己胸口一击,心彻底粉碎,绝望得连肾结石都碎了,整个世界都要垮了。

  “我好一段时间意志消沉,心想再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听了别人的建议去西藏散散心。至于为什么是西藏,其实我以前根本没到过大陆,连上海都还不太熟,可西藏以前一听就有种神秘感,特别神圣纯净的样。那阵子我一直想要抓住什么,心想,在西藏应该可以 找寻自我 。”

  “你们这帮娘们儿,一张嘴就西藏丽江凤凰,也不动动脑子,典型就是让门挤了,不去西藏就找不着自我了?我还就不信了。西藏地方那么老高,去了准缺氧,哥们儿跟三里屯、后海酒吧泡一宿,第二天脑袋一样发蒙,还去西藏干吗?”

  “你这男人话怎么跟娘们那么多,亏你还自称一匹来自北方孤独的狼,轮到你讲你再给我开口。”淑全抱怨的话讲完,语气一变,又变回台湾女生讲话那种柔柔嗲嗲的感觉。

  “没想到我到了西藏感觉更孤独,索性也不出去,天天躲在客栈里搞自闭。在上海时还能强忍悲伤,到这里没人认识就一直哭一直哭。以为自己很坚强,真的遇到事才知道自己哭点特别低。”

  “我那会儿跟她住一客栈,眼见着这妞哪儿都好,就一毛病,忒爱哭。听会儿歌吧,哭了;看看蓝天白云吧,又哭了,这我也就忍了,最牛 的是,看看天气预报都能哭掉眼泪,结果一到晚上七点,电视一说 观众朋友,晚上好 ..我看了都想哭了!咱这眼泪怎么就这么不值钱,你不知道好多老百姓还喝雨水吗?这就是浪费,等 同于犯罪,知道吗?”

  “他这个流氓,趁我心里空虚难过时找我搭讪。没想到这一搭,我也好像找到可以抓住的浮木一样,从此我们两人就不可收拾地好上了。哈哈,我知道你本来只是想旅行艳遇,拍拍屁股就走,玩纯良的代价很大对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这人呀,最怕别人说我不懂事,哪能辜负您的美意呀?再者说了,这叫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知道吗?当初我追你,嘿,其实也不算啦,就当是咱俩互相追吧。我跟你说啊,就我那帮哥们儿,把我活剥了的心都有,知道什么叫羡慕嫉妒恨吗?原来什么样?台湾富商来大陆挑媳妇儿,弄得跟选美似的。现在呢?大S赖上汪小菲了吧。跟你说这是刚开始,这叫什么?这叫通货膨胀。你看看那微博上的台湾姑娘,脸画得跟鬼似的。知道的是准备勾搭大陆富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勾搭钟馗呢!”李品得意 扬扬地说。

  “你 别再跟我翻小账,你这男人怎么那么啰唆啊,不累啊?”

  “哟呵!真行啊!学得还挺快,北京媳妇儿没白当呀!

  “我差点给忘了,今儿,要说去她外公家的事。”

  “她外公?我都叫你爷爷 爷爷 了,你还叫我外公 她外公 ?

  “我们结婚以后,回了台湾一趟,带着他去见台南的外公。之前结婚我们是在北京办的,只有我父母去了,外公都还没见过他,让他也去看看外公 ”

  “对别人来说那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对我就不一样了。台南什么样?那就是绿营的窝,个个都台独分子,马路边一站,嚷嚷句 哥们儿大陆来的 ,立马出来几个拿家伙的,叮咣五四直接砍哪,就跟那古惑仔似的,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哪有那么严重,台南人最热情了。其实我以前也跟外公没太多接触,除了偶尔大年初二跟母亲回台南娘家见外公,我对外公是一无所知。我小的时候最怕接到外公打来的电话,外公电话中那略带沙哑而低沉的嗓音,更早于我对外公外貌的印象。

  “我每次接起电话,总说 你好 。 你草地仔哦? 如果电话传来这样的回应,那就是外公。一听到是外公,我每次就想惨了惨了,讲国语又被外公抓到了,不知道怎么办,只想妈妈快点来解围。我每次总是用不怎么熟练的闽南语虚应几句就转交给妈妈,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叫草地仔?哦,给哥们儿弄到草地上就宰啦。哥们儿好歹七尺多高一汉子,死也得死得悲壮。”李品问。

  “那是老一辈台湾人对外省人的称呼,他们觉得外省人很土没见过世面,就跟乡下草地来的一样。”

  “她原来还告诉我,让我少说两句,说是她外公不喜欢外地人,哪的都看不起,还教了我几句台湾话。我也忘了是从哪个台湾片儿里听见有那么一句 恁娘卡好 。我一直认为是问候人的话,就跟 吃了吗 差不多呢。还好她跟我说过,要不哥们儿现大眼了。这台湾话不是一般难学,你说,大家都说普通话不就完了,哪 有那么多啰里八唆的。”

  “还敢说,你们北京土著讲起话来就跟嘴巴里跟含颗卤蛋一样,比周杰伦唱歌还不清楚,有什么好得意的。”淑全忍不住回嘴。

  “可能你也会觉得我外公是个愤怒老头。我记得有一年外公生日,好像是他六十岁吧!我跟妈妈回到娘家,外公在家门前开了二十几桌流水席,街坊邻居亲朋好友来来去去从中午吃到晚上。外公酒喝多了,一时兴起玩心大发,跳到前面舞台上边唱歌边与穿着清凉的舞娘跳舞,台下亲友忘形地欢呼鼓掌,气氛热烈。可是我从小听妈妈说外公是大男人主义的奉行者,像他们那些出生于日据时代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平常都是一副高仓健般的铁汉样,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不轻易让人看到他的内心,对家里人,据说妈妈的五个兄弟姐妹从小都是被吊起来打到大的,对外公又敬又怕,但兄弟们对于妻子,又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理所当然。

  “那天我们坐高铁南下,本来我想带他坐一次台湾高铁见识一下的,没想到他一看车厢前方电子走马灯显示时速250公里,漫不经心说: 京津线都上350了。 气死我了,这家伙什么都爱跟我比。我们在车上斗嘴还挺令人瞩目的。

  “这家伙真的挺得瑟,快到站时,前座一对老夫妻也在台南站下车,取行李架上两个大行李不方便,他就帮他们拿下来,后来干脆好人做到底,帮他们提着行李出站,还帮老夫妻提行李到他们亲友处。老夫妻不断地跟他道谢,称赞我们,后来老夫妻问起他的名字,你知道他答什么吗?他竟然回答: 我叫红领巾。 我在旁边

  尴尬死了。

  “我让舅舅开车来接我们,因为高铁台南站还离市区很远嘛,我舅跟我外公还住在一起 ”

  “要说这个,贵岛还挺爱学儿化音,学又学不像。你知道她舅舅问我什么? 现在从北京儿到台湾还要不要转机儿?有直飞儿了吗? 你说,你见过北京有几个这么说话的?别老以为我们什么都加 儿 ,就跟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台湾说话全是什么 啦 啊 呀 之类的,全跟娘们儿似的,一点爷们儿样没有。”

  “哈哈,我想到了,路上那个人还跟你说 侬好 呢,我看你那时候都要爆炸了。”

  “我们跟你舅车上时候,后边骑摩托的狂按喇叭,就是那个,戴一消防盔,汗衫大裤衩子,跟飞似的追上来的那哥们儿。你舅说是他同事,记得吧。我正琢磨怎么打招呼呢。嘿,我还没说,他先说了,张嘴就 侬好 。当时我就蒙了。你说让我怎么往下接,见过小丸子脸上五条线,乌鸦跟后边飞过去那表情吗?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丢人的事。后来我一琢磨,你们这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北京什么叫上海。”

  “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坐在前座,憋着笑到快要得内伤了。舅舅还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就看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又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 侬好侬好 ”淑全笑着说。

  “说实话,我挺喜欢台南的那种感觉。巷里边有个庙,门口摆上几个小摊,树底下几个老头儿喝茶聊天,跟老北京胡同儿差不多。等一进你外公家,感觉就更重了, 味道 知道吗,北方家庭的味道!跟台北不一样,是一种家常的感觉,那会儿我就感觉已经在台南了。”李品喝了口茶后说。

  “那天到外公家后,寒暄问候几句之后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陪着外公一起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电视。外公前几年中风之后,讲话行动一直不太方便,人也就变得沉默了。我们三人一起坐着看电视,外婆忙进忙出,偶尔来讲几句话。那时候只觉得外公一直在转电视,转来转去都差不多,好像老了之后就只能这样默默坐着看电 视,一阵心酸。

  “我记得我们一进门,外公就用虚弱的语气叫着外婆 阿惠阿惠 。后来跟外婆聊起外公的身体,她说外公年轻时像一尾活龙,就只会叫她 喂 ,现在老了,身体不好了倒是变得有礼貌,知道要喊名字。外婆带着微笑说得淡然,不知为何,我听得惆怅。”

  “跟那儿看电视,也没人理我,还挺尴尬。我就说出去买饮料,结果还遇上一帮怪老头。”李品说。

  “啊?你没跟我说啊!我那时候以为你迷路了。”淑全恍然大悟。

  “我刚一出门儿,树底下那帮老头就把我叫过去了,弄得我一惊,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本来想假装听不懂混过去完了,结果他们一看我没反应就叫 同志,过来坐坐 ,我一琢磨,没辙了,过去吧。

  “他们就问我,是北京的是吧。咱得有礼貌啊, 是 。有几个老头就开始喷了,说他们也去过,什么长城啊,天安门啊,天坛啊。后来一老头更逗,冒出来一句 还有天上人间 ,这群老头笑成一团,我就傻儿吧唧地陪着笑。

  “然后就提醒我,让我小心你外公,不对,小心外公,说外公最讨厌外省人了,还说什么现在台湾男人娶不起大陆妹,只能娶越南妞儿什么什么的,反正就是你一句我一句,别提气氛多好了,我也说了不少。哥们儿社会主义祖国首都来的,哪能输他们呀,虽然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但是也得让人知道咱北京人见多识广啊。本以为咱这侃爷功力十足,谁知道这帮老头更能喷。

  “有一老头拿酒杯要敬我,告诉说是代表台南市。我一琢磨,咱也代表北京敬敬他。敬完我就想,咱堂堂天子脚下三朝古都,台南只不过是个地级市 哦,就算是已经升直辖了,也有 点亏啊。”

  “这家伙自来熟的功力真是一流。”淑全摇摇头,“我看他那么久还没回来,出去找他,就看他混在那群老头当中,你一句我一句,你一杯我一杯,力战酒国群雄,喝得兴致正高。我一看,大白天喝酒这还得了,赶快把他给拉走了。”

  “她过来抓我那会儿,那眼神比城管都深情。我一直以为南部老头都是政治狂热分子,其实还挺可爱的。

  “我们回去后,还是一样陪着外公看电视。外公转到一个讲台湾过去白色恐怖时代的二二八事件历史的节目,就不再转了,仍然是默默地看,没有人讲话。现在回想起来,外公不说话,不代表他不跟我说话,他有很多想跟我讲的,就是不知从何聊起,他在看这个纪录片节目时,外婆经过说,不喜欢还要看,说外公就是那时候开始讨厌外省人的。我就知道了,外公不是真的在看那些节目,他是特别转给我看的。”

  “虽然同样的历史总是不停地重复在发生,但长辈经过的苦痛,总是不希望下一辈继续承担再次发生。其实都是我多心了,外公对李品其实一点看法都没有,心里有压力都是我们自己想的,外公就是想让他多了解一点台湾,多了解一点台湾人而已。他说话吃力,面子上也装作不说,其实是很想说这些事。

  “比如说我爸我妈,就爱看回忆书。我去问也不说,每次就叨叨,幸好现在是和平年代。要是不说谁还知道珍惜呢。要说这事吧,也是好坏参半,老人说以前的事,无非是怕同样事情发生在儿孙身上,当然这些都是经过积累沉淀的人生智慧,都挺宝贵的,如果能冷静地听完并加以吸收,那将是人生的财富。”

  “哎哟!你什么时候变哲学家啦?

  “那天我们要走的时候,我开玩笑地跟舅舅说: 下次我们来说不定你就要升级当舅公了。 讲完才发现时间过得那么快,记得小的时候跟妈妈回台南娘家,那时候舅舅很年轻,外婆也很年轻,外公还是一尾活龙,怎么转眼之间好像一切都变了。当年妈妈要我跟舅公打招呼,舅公是妈妈的舅舅,我一直对那舅公好陌生,但妈妈与他很热络,忽然之间,我就要变成以前妈妈那个角色了,舅舅也要变成舅公了,正是一代过去,一代又来,非要等到自己也在这个位置上了,才懂得上一代的心。”

  “这个,看来要总结了是吧!说话跟我一样都深情起来了,那我也说说吧!我记得临走前,要走前一刻,我看到外公突然吃力地站起来,手持拐杖,不稳地一步步走出来,外婆看到之后马上去扶他,他走到面前,慢慢抬起颤抖的手,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说了一句话,外婆看我听不懂才解释说: 要对淑全好。 那是外公用尽力气,努力从喉咙发出的一点点声音,是那么虚弱,却那么有力。说完,他转身径自走回屋内,那是好像随时要倒下去的背影,等坐回原位,拐杖随手一丢,继续看他的电视。嘿,真爷们儿。”

  “我看看外公,他真的老了,不是以前那个交友广阔为人海派的外公,现在只是一位普通老人,就跟那种随处可见,大病过后行动不便的沉默老人一样。这几年妈妈一听到外公身体状况不好,就马上回南部,回娘家的频率反而比以前更高了。妈妈看到外公恐怕心里也是难过的吧!”

  “对不起啊!这件事很平淡,一点起承转合都没有。你看过小津安二郎的电影吗,那个下午,就是这么一回事。外公那天仅有的一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北京,台北,外省人,本省人,台湾人,大陆人。当我仔细琢磨外公的那句话,再想想外公那一代台湾人的经历,自己的身份,于是,我越来越觉得那句话不仅仅是托付,好像还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

  “你真是标准的北京小孩,什么都能扯到历史的厚重,家常一点像个正常人点行吗?”

  “哥们儿生在天子脚下,看惯了红墙绿瓦,自小经受历史的洗礼,幽幽千载文化早已融进了我的身体、我的血液。生活就是历史,历史就是生活,你们这些岛民无法理解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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