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离奇”爆炸案嫌犯赵登用调查:妻子眼中的好丈夫(图)
2012-05-19 10:07:16
来源:中国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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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生活网 sUperLIFE.ca专讯】核心提示:一起“离奇”的爆炸案,将默默生活在县城底层的赵登用推上了前台,有人怀疑他是一个麻烦制造者,也有人认为他是一个受害者。在妻子的印象中,丈夫赵登用很爱她和孩子,“家里没有电视,他就经常放手机里的歌给我听”。在外人眼里,赵登用是一个很能吃苦的青年人。

云南“离奇”爆炸案嫌犯赵登用调查:妻子眼中的好丈夫(图)

赵登用的妻子曾建花正坐在省公安局的院子里等待做笔录。摄影/ 高征

一起“离奇”的爆炸案,将默默生活在县城底层的赵登用推上了前台,有人怀疑他是一个麻烦制造者,也有人认为他是一个受害者。而当人们试图拼凑这个26岁青年的短暂人生时,却几乎找不到一张完整的画面

巧家,云南省东北部的一个小县城,金沙江、牛栏江几乎包围了整个县城,然而一场离奇的“爆炸案”,划破了这里的平静。

5月10日上午9时04分,巧家县白鹤滩镇花桥社区突然发生爆炸,现场4人死亡,16人受伤。

因为事故现场是当地拆迁户和政府签署《房屋征收补偿安置协议》的工作地,不少人怀疑跟抗强拆有关。

24小时之后,巧家县公安局公布调查结果,实施爆炸者是租住在县城的打工者赵登用,该男子“性情孤僻,言行极端,悲观厌世,有仇恨社会、报复社会的情绪”,“与拆迁并无关系”。

又过了3天,当地警方完整播放了爆炸案的现场录像,并公布赵登用的日记,作为证据材料。

整个巧家县,人们用一种混杂着质疑的口吻在谈论他的死亡,而对他活着时的记忆,却支离破碎。为何这个在巧家生活整整两年多的车夫,却会用最惨烈的方式,告别这座县城。

爆炸

“轰……”邓国英听到一声巨响,一下子蜷起了身子,同时觉得后背生疼,两分钟之后,意识才清醒过来,隐约听见背在身后的孙儿的啼哭声。

等她慢慢睁开眼,满目烟雾,距离自己刚才站的位置有五六米远,弟媳妇冉祎“大”字型地躺在一楼地上,女婿唐天荣躺在更远处,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被村民往后拉到了院子里。

5月10日上午,发生在巧家县白鹤滩镇花桥社区的这场爆炸,两层办公楼楼体被震动,一楼的玻璃全被震碎。

正在二楼的村民胡太强听到一声巨响,“以为是地震”,三四十位村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阵惊慌之后纷纷往楼下跑。

事故发生的这一天,是迤博村村民签署《房屋征收补偿安置协议》期限规定内的第一日,因为被通知“越早签安置地越优先”,邓国英一家老小5个人,7点半就到了社区大院门口。

等到8点半,签协议工作正式开始时,院子内已经聚集了上百位村民。9点04分,爆炸发生。

等到胡太强等人跑到楼下,眼前的景象令人惨不忍睹。

很快,社区大门被反锁,随即赶来的救护车接走了伤员,剩下的村民被带到了公安局询问。

不少人怀疑爆炸“跟抗强拆有关”,坊间甚至传出了“是一个背着婴儿的李姓少妇所为”。

24小时之后,巧家县公安局发布通报,事件造成4人死亡,其中3名死者分别为被拆迁户冉祎、唐天荣、当地国土局的工作人员胡宗玉。而另一个死者,被警方认定为犯罪嫌疑人,名叫赵登用。

没人认识这个人,“他不是我们村里的人”,5月10日在场的迤博村村民肯定地说。据距离爆炸点最近的被拆迁户,邓国英、李维友、熊顺金、古代芝回忆,当时并没有发现行径可疑的男子,也不认识赵登用。

他是个租住在县城的打工仔,“跟拆迁毫无关系”——官方很快认定。

“赵登用是不是成了背黑锅的替罪羊?”爆炸发生后,有人如此猜测。

事故后第五天,公安局公布了爆炸现场视频。 “犯罪嫌疑人就是赵登用。”巧家县公安局长杨朝邦甚至愿意用局长名义和个人前程担保。

警方公布的视频画面显示:5月10日上午8点59分,赵登用身穿浅绿色衬衣,深色夹克,背着一个双肩背包走进花桥社区。他在院子里徘徊了4分钟,随后站到一楼门口,身边几位村民正等待签字。

9点04分39秒,视频画面上显示一阵爆炸,硝烟弥漫。

“赵登用所在的位置距离中心炸点最近,使用的炸药为硝铵炸药,并且是自主控制装置,可以排除定时引爆的可能。”杨朝邦如此解释。

几年前,赵登用写的几篇日记,成了警方初步判定赵登用作案动机的依据。

2010年1月23日,赵登用在qq空间上说“回忆起来,老子一直被那些流氓欺负,从九岁到现在……我告诉流氓们,不要嫉妒别人,人急了是不顾后果的。”

读高中时,赵登用在日记本上写道,“从前的人生路走歪了,心灵上存在缺陷,有时心理极端,思想上有了不健康想法……”

“消极、悲观、厌世,疑似报复社会。”巧家县公安局对赵登用的作案动机做了初步定论。

山里人在县城

直到现在,赵登贤也无法相信弟弟赵登用会“报复社会”,从小到大这个“又讲道理又实诚”的小弟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

包谷垴乡洼落村张家梁子社,赵登用的老家,位于巧家县城140多公里以外的半山腰。

26年前,赵登用出生在这里,家中最小,两个哥哥分别比自己大10岁和5岁。

在二哥赵登贤的印象中,“弟弟很小就帮着干活了”。 每年地里都要种麦子、玉米、土豆、核桃,不同时节,赵登用都会帮家里忙各种农活。

从小睡在一张床上的赵登贤和赵登用无话不说,尤其是“读书的事,书上的内容”,“弟弟很爱聊起这些”。

十八岁那年,赵登用考上了“巧家县二中”,此前在包谷垴乡中心校读书时,还表现平平的他一下子变得成绩优秀。赵登用老家的一面墙壁上至今还满满地贴着赵登用读书时获得的奖状,六七年过去了,这些奖状被炭火烟熏,已经发黄并沾满灰尘,但对全家人来说,一直是荣誉。

赵登用是三兄弟中学历最高的,父亲赵举朝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小儿子第一年高考就上了专科线,被玉溪师范学院录取。可他更想读本科,就复读了一年。然而事与愿违,第二次他又只考上了专科,无奈,赵登用和两位哥哥一样,选择了外出打工。

2008年,赵登用第一次远离老家,到昆明做搬运工。第二年春节后,他在当地认识了比自己小8岁的打工妹,曲靖姑娘曾建花,很快,两个人就恋爱了,曾建花说,她相中的是赵登用的实诚,“还没在一起,他就把家里情况都告诉我了”。

不久,两口子决定把家安在巧家县,一边打工赚钱,一边照顾老家的父母:由于大哥、二哥都长年在外打工,家里两位老人身体不好时,都是赵登用一个人照顾起居,承担医药费,“从来不计较”。

平时,赵登用和妻子就在县城里打工,一间屋,双人床,一个灶台,月租105块钱、十几平米的空间,成了两夫妻在巧家县的家。

摩托车背上的日子

和曾建花一样,结婚以后赵登用很期待第一个孩子的降生,还特意买了一本《初次生产怀孕必读》拿来学习,在内页里勾勾画画。2010年夏天,儿子出生了,曾建花觉得很幸福,她和丈夫还在笔记本上画了很多简笔画,父母抱着婴儿的图,喂奶的解析图等。

在妻子的印象中,丈夫赵登用很爱她和孩子,“家里没有电视,他就经常放手机里的歌给我听”,“他对孩子非常好,买了很多玩具,给儿子洗衣服做饭”。

在外人眼里,赵登用是一个很能吃苦的青年人。每年农闲时,赵登用就在镇上干各种杂活,水泥工、搬运工、骑摩托车载客。农忙时,就回老家,种玉米、打核桃……曾建花也一路跟着,洗衣服、做饭、养猪、养鸡。

“一个月赵登用能赚一千来块钱,一年下来能攒下五六千。” 曾建花说。今年初,赵登用花了4000多元,把旧摩托换成了更大的新摩托,准备一直在县城里打零工。

赵登用打零工常去的地方是红卫街中街,这儿每天早上都会集中几十位打工者,等待着有人来雇佣。如果有活计,谈好了价钱,他们就跟着雇主,到指定的地方干活。

搬水泥、搞装修、扛钢管,什么都干。一位认识赵登用的工友说,每天的工友、雇主都不定,地点也是全县城到处跑。但不变的是乏味和奔波,很多工友彼此天天见,但都叫不上对方的名字。

即使是认识赵登用的工友,对他的记忆也零零碎碎。

“他是个好人,老实得很”。

“为人节俭,中饭都没见过他乱花钱”。

“一有活儿就叫我,我经常坐他的摩托车”。

……

赵登用也想找个稳定工作,今年2月,他甚至到药峰山泉送水中心找过工作。

“每月保底2000元工资,每天至少37桶水,送多了,每桶一块九的提成,十五天之内决定去留。”做销售的尤佳妹向赵登用介绍情况。

赵登用很快就答应了,只是问了一句“这一桶水多重?”

“四五十斤吧。”尤佳妹话音未落,见赵登用一手拎起一桶水上了车。

“力气大、干活踏实”,尤佳妹说,果然,两天内,赵登用就送了97桶水。

第三天,赵登用来请假,“家里要种土豆了,我得请假。过几个月家里要打核桃,老人干这活太危险,我也要请假一个月。”

但那时,送水中心正赶上忙时,不允许员工请长假。不得已,赵登用结了2天的工钱,离开了。

那天以后,尤佳妹再没跟赵登用说过话,“只是有时看到他骑着摩托载客跑过去”。

寻找“被怀疑者”

骑摩托打工,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但也有过插曲。

去年,赵登用因为在工地上与人打架,被公安局行政拘留。曾建花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那是因为他认为工地老板给的工钱不合理,争执中就厮打起来。“那次还是赵登用主动报的警”。

这件事在爆炸案后成了赵登用有“前科”的证据。赵登用租住在迤博村村民彭子详的平房也成了媒体频频光顾的地方。

但没人能回忆起,这个租在村子里的外地人,什么时候离开,又什么时候回来过。

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彭子详,每天见赵登用早上六七点就去站工,中午偶尔回来吃饭,下午一点再出去,晚上才能回。住在一起两年,“对他家的情况也不很了解”。

一个月左右之前,正值种麦子时节,赵登用一家三口回了一趟老家。

爆炸发生前三四天,赵登用一个人回到了县城,因为要留在家里养猪、养鸡,妻子曾建花和儿子并没有跟他一起。临走前,赵登用告诉父亲,“过一阵就回来给麦子除草”。

5月8日,已经回到县城的赵登用和工友田武潮一起到电力公司背钢管,从上午十点多直到干到下午六点半,“每人领了120块钱工钱,就各自回去了。” 田武潮说,他对那天赵登用的言行没有更多印象,“就是一直在干活咯”。

第二天早上,彭子详在自家院子里看到了赵登用,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回屋了。“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彭子详说。

5月10日早上不到7点,工友赵登红在红卫街中街看到赵登用,甚至一下子骑上了赵登用的摩托车。

赵登用拉他,“不要坐我车”,因为平时关系好,两人开了一阵玩笑,就开始“吹吹牛皮”。

“你这两天打工怎么样呢?”赵登红问。

“赚了!”赵登用开心地回答。

没过一会,赵登红去附近的餐馆吃早餐,“大概7点半,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骑着三轮摩托车,把赵登用叫去做工。”赵登红回忆,“感觉两个人互相不认识”。

随后,赵登红看着赵登用骑上摩托车,跟着三轮车,沿红卫街中街向坡头方向去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1公里以外的花桥社区发生了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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